寧可的部落格

【Page 05】失誤

　　我開始在沉思我到底是不是同性戀這件事。因為我發覺我只要一想起他，我的身體就發瘋似地疼痛不已，尖銳叫喊要投降解放。我顫抖用我充滿罪惡的雙手，想著那名清俊的青年，幻想著褻瀆他的情色場景，然後喘息射出我汙穢的體液。每天每天，日日夜夜，那個可人青年用情慾折磨我的心，逼自己下出結論。是的，我無法在逃避下去，我瘋狂地愛上了他，至於其他人，我根本就沒有感覺。我該怎麼辦？

　　我回家後整天懶洋洋的，跟以前截然不同，我不想學習任何東西，也不願意跟任何人交談。母親認為那是綁架事件對我的打擊甚大，所以寬容包含我的脫序行為。一星期後，我的未婚妻愛薇西亞來探望我。

　　「奎許，你還好嗎？」愛薇說道，坐在地毯上用她的湖綠色雙眸，憂心地仰頭盯著坐在床沿上的我看。突然間，我發現我有多麼自私呀！跟夢境那個神秘的青年比起來，我根本就不愛她，更別說我身上有隱疾。既然如此，我爲何還要繼續欺騙他？欺騙我自己？女人的青春是可貴的，我不該浪費她的時間。而且，她爲了我自小承受了太多她的指責壓力啊！我清楚我家的狀況對她是種折磨，萬一她真的嫁入到我的家庭，絕對會因為永無止盡的要求窒息的，那有多可怕呀！於是我提出了我母親早就催促我的事情。

　　「愛薇，我們解除婚約好麼？」

　　愛薇的臉色變得蒼白，顫聲詢問：「你……可否請您告訴我，我究竟是犯下了什麼錯，您要這樣懲罰我？請您告訴我，我會改的，我一定會改……」

　　「不關妳的事。」我冷血說道，然後又用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謊言對他說：「妳已經知道我去念神學院的事情了。我是真心想將我的生命奉獻給上帝。既然如此，我就該對妳講實話，不要再耽誤妳寶貴的青春，以及背負著不合理的壓力。我認為那對妳太不公平了。我該早點告訴妳這件事的。我真的非常抱歉。」

　　「不、不、不，奎許，我很愛你啊！難道，你不愛我麼？」串串淚珠從愛薇的臉龐滑下，我知道她心碎了。我當然曉得她非常愛我，甚至把我當成信仰偶像似的膜拜。但是我不能繼續放任這種糟糕的狀況了。這是個虛晃的假象，對她太不公平了。

　　「我很喜歡你，愛薇。」我說的這一句是真心話：「但是，現實是，我更想當個神父啊！」我閉上眼睛，承受一陣胃酸反逆：「難道，妳不願意我快樂麼？不願意我想要過的平靜生活麼？」

　　無語。愛薇低低在啜泣。我則是發起狠來不理睬她。良久良久，她終於回答道：「我明白了。那麼願上帝賜福於你，願祂終身庇祐你平安喜悅。」

　　「謝謝妳的成全，愛薇。我真的對不起妳。」我暗自鬆了一口氣，我發現我的心，是多麼的冰冷無情呀！我真是一個大爛人，只會顧及到自己的感受，當卸下自己的重擔時，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感受。愛薇是無辜的，我卻只想把這個沉重無把的包袱扔給她，我好自私呀！

　　「我的母親那邊由我去解釋，你們家族我會親自陪罪，因為這是我一手造成的問題，與妳們家族都沒有關係。妳不要有壓力，嗯？」我以為這是我解決這件事情最大的仁慈，事實上也唯有如此，才能將彼此雙方的傷害減弱到最低。

　　「不用了，奎許，你別擔這個心。我要走了。」愛薇從地毯上站起，紅色的頭髮像夕陽一般耀著餘輝。

　　「我送你出去。」我追上愛薇，她搖搖頭。

　　「真的不用了。」

　　「那麼，有空我還會去看看妳，並登門謝罪。」我誠摯地道歉，感激她的成全。她勉強笑笑。

　　「再見了，奎許。」

　　「再見，愛薇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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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天後我接獲噩耗，愛薇從窗戶上摔到地面死亡，半點隻字片語都沒有留下。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，而且更噁心的事，愛薇的家族居然連責難我的家族勇氣都沒有，這就是她這條命換來的結果，在貴族遊戲下卑賤的生命。

　　我衝向馬桶大吐特吐，終於還是爲了愛薇這無辜又善良的可憐靈魂，留下兩行清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