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可的部落格

【Page 09】坦裎

　　我確定我們倆對情事都相當無知，交流意見的結果，我們必須上網查一些資料，否則可能會演變成一場災難。Ｌ帶我到浴室，推開落地玻璃鏡，那裡赫然出現一面滿是監視器螢幕的中控室。

　　「你先告訴我你的身體狀況，我想詳細了解，看影響有多大。」Ｌ跳上扶手椅，開啟全部的畫面。

　　「你要一口氣全看？」我端詳道。這面螢幕牆共有8×7=56個畫面，這種效率的確非常驚人。

　　「不是我專門擅長的純文字，是會比較吃力，不過有你在我身邊解說，應該是還好。」Ｌ說的稀鬆平常。「這棟樓改裝得十分倉促，規模算小了。標準我是要求360°環繞，涵蓋天花板都要架設螢幕，主要靠的是聽覺。從聲音中回溯尋找線索畫面，不算太難；但只有視覺而無聲的話，自然剩下160°餘光了。雖然鮮少案件需要我動用到這麼多的資訊窗找線索……」

　　「你好厲害。」

　　我佩服說道，他又不好意思地動動腳趾頭。我社交讚美人是習慣，但Ｌ這般重視我的每一句話，連我都要慚愧起來。我坐下來假裝集中精神打字，將搜尋到的病歷報告放上去。

　　「嗯，看樣子，即使是現代醫學，你的疾病還是唯有植入人工陰莖一途。」Ｌ認真研究說：「你有想過動手術解決嗎？」

　　「呃？」螢幕檔案搖晃一下，Ｌ眼明手快地扶住我的腰。

　　「你還好嗎？」

　　「唔……」我暈眩地甩甩頭。「奇怪？手術這件事，與我的印象不太符合……不過我還伴隨有天生無精症，情況很複雜……」一陣空虛掠過我心底，我決定據實告解：「其實，就算我的精液品質沒問題，我大概也不會輕易妥協這項手術。我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在乎我的未婚妻。我是一個自私的人……」

　　我木然低語。Ｌ則雲淡風輕的切掉畫面。「喔，其實我也看不出來，你的精蟲對我有什麼用處。我們還是拉回主題，討論我們的性愛吧！」

　　非常振奮人心的安慰。我苦笑地輸入一組關鍵字，龐大的情色訊息映得我眼花撩亂。

　　「資料蠻多的。」Ｌ操縱電腦說：「渡，由你決定什麼方式是你不想要的，不然我全部都會照本宣科哦！」

　　「這…這個……」我發窘。這真是艱難的任務。「……那麼XY座標＝(2,1)page3排除；(7,6)4；(7,6)5；(3,4)5；(6,1)6；(8,3)6……」

　　我過濾掉連我都搞不清楚內容是啥的東西，我猜Ｌ大概更難理解吧！畫面轉換迅速，我要跟著Ｌ的速度畢竟有點難，很快我的注意力就放回到螢幕判讀上。正當我漸入佳境時，Ｌ忽然一把抱起我。

　　「哇！Ｌ，你幹什麼你──」

　　「不管，我看夠了。我現在就想玩！」

　　紅潮終究還是在我臉上炸了鍋。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Ｌ匆匆在急救車內取了潤滑劑。我知道他是個做事極有計畫之人，因此這考驗我羞赧的本能，我若隨便拒絕，他恐怕會當真。我紊亂地任由他抱我到起居室，他才再度開口。

　　「我愛你，渡。」

　　一如以往的平靜。將這種話當順序一樣唸出來，也只有他夠天兵！我深情款款地回覆他：「嗯，我也愛你，Ｌ。」

　　他烏溜溜的眼珠轉一圈，咬唇笑道：「聽你這麼一說，心情意外變很愉快。」

　　我忍峻說道：「嗯哼，我心情也變得很愉快。儀式完畢，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？」

　　Ｌ鬆手，接著打算脫我的衣服，我搖頭阻止。

　　「我的西裝有暗扣，我自己來吧！還有你不要動。」

　　我解開我衣裳。貼身物愈來愈少，我抖得厲害。我必須承認裸露這樣可恥的身體，會使我害怕。我把眼鏡摘掉，讓一切化為矇矓，這樣好多了。

　　我幫Ｌ脫下他的白棉衫和牛仔褲，但底褲卻被他扯住。

　　「渡，兩小時到底是怎麼撐的？你一碰我，我就想射了，那該怎麼辦？還有，我尺寸偏小，有什麼方法可以挽救？」

　　他介意地望著我，我當機整整超過一分鐘才能運作。我憋不住大笑出聲，他則是滿臉迷糊。

　　「抱歉，我沒把基礎醫學文獻附上，讓你誤會了。這是我疏失。」差點飆淚，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人啊！「情色網文是非常誇張的，相信我，你的尺寸比例十分完美；還有，你真的能撐到兩小時，我反而要考慮你是延遲性射精障礙（retarded ejaculation）了。話說回來，真要這麼比，我簡直卑下到無地自容。唉唔……」

　　他捧住我的頭，用唇堵住我的口，舌頭則放縱在我頰內肆虐。我沒辦法應付他節奏，感覺心跳幾乎要被他吞沒。他一直吸吮我到快斷氧，才甘願結束他的長吻。

　　「到此為止，我永遠不想再聽到你用自厭的語調形容你身體。」

　　他正色說道，沉著的磁音令人安定。我催眠似的答應他。他滿意地將唇落到我頸動脈片刻，像在享受他對我的蠱惑力。然後他細膩的手包裹住我虛弱的分身。

　　「渡，你這樣算狀況良好，還是狀況差？」

　　「最佳的。」我閉眼嘆息。「事實上打從你在中控室扶住我的那剎那，我就已經有感覺了。我從來沒有這麼容易衝動過。連我自己，都相當驚訝。」

　　「喔！你硬度和我的相較起來，是很明顯的不足。」Ｌ實事求是說：「可是很硬的東西，我也不喜歡吃。」

　　這什麼意思？我思考著這兩者之間的關連性，溫暖的濡溼感卻尖銳沖刷我腦門。我陡然張眸一看，Ｌ正在半蹲跪，舐著我分身的頂端。我震得站不穩腳，後退摔倒在地上。

　　「Ｌ，你…你不要……不用如此……」

　　「啊？」他舔舔唇：「但我現在對你身體的興趣，遠大於我自己的慾望耶！還是這樣你會痛？」

　　Ｌ好奇轉為自責，糟糕的聯想力。我深呼吸澄清說道：「不，不會痛……我感受力跟普通人一樣，不會有特異性。只是……我只是有點被嚇到……」

　　「那我可以繼續囉？」

　　他伸手取汲我分身的前列腺液，放進他粉嫩的嘴裡品嘗。這一幕使我胸腔自然壓縮，仰頭無言地哈出潰堤的熱氣。我危顫起身，僵直地站在原來的位置。

　　「……好…好了。你可以……繼…繼續……」

　　「舒服嗎？」他問道。一邊撫揉我根身渾圓，一邊頑皮舔弄悸動的稜溝。我閉目再吁一口氣。

　　「……非常……舒服……」

　　像得到鼓勵，Ｌ將我分身含入，軟滑的舌尖摩擦轉圈，伶俐的貝齒輕嚙啃噬。他並沒有吞很深，只單純戲耍著玩，但光是這樣，我就輕易被激情的炙火焚毀。我咬牙雙拳緊握苦苦隱忍，不敢隨便碰觸褻瀆Ｌ。

　　一個嶄新的抽吸，加上不經意指尖搔刮過底部，囊袋傳來的酥刺，劇烈襲捲我登向歡愛的高峰。我憑著最後一絲理智拍開Ｌ，因為我不想搞得他滿嘴鹹腥。我悶囈的發洩完體液後，喘息無力地屈膝坐了下來。

　　「渡小氣。」

　　「……什麼？」

　　我收攏散亂的金髮，混沌的腦袋抓不住他思緒。他不悅地瞪大熊貓眼，如同蛋糕被搶的小孩。我愣愣地聽著他控訴。

　　「我口交老半天，結果你又不給我吃，還推我一下。你怎麼賠我？」

　　連這也要算帳不服輸？真的是完全給他打敗了。我頭痛哄道：「Ｌ，那個很難吃的，又不好聞，不要被情色網文誤導……」

　　話還沒說完，Ｌ便摸進他褲檔裡，沾了滿手的乳白濕黏，試探地舔嚐。他蹙眉心說道：「苦的！」

　　「對，所以我不是小氣，我只是──」

　　Ｌ下個動作噤消我的嗓音。他劫走我大腿上屬於我的慾流，重複舐吮的步驟。這一回他笑了。

　　「有佛手柑的味道。」

　　愕然間他將唇瓣掃過我的，我下意識回應他舌尖，湧來他糖果甘芬的蜜津。他毛孔清溢的馨香，是那麼真實獨特，就像我之於他的味道。雖然沒有邏輯，但這份腦海的刻雋，已經烙下印痕。

　　我想我們都病了。那種影響大腦感官分析的精神疾病，叫做戀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