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可的部落格

第十一章　　虛無的盡頭

　　從頂樓下直升機後，Ｌ被渡引導到地下室的特殊房間。房內相當溫暖，Ｌ默默地脫下厚重的衣物。

　　「今天運氣不錯呢。幾乎沒有大風雪，所以羅傑飛很快。而且我們還有多餘的時間，來玩玩一小局遊戲——」

　　【你……你所謂的遊戲，根本就讓我很難受好嗎？】

　　「——Ｌ，你頭上的紗布，可以拆下來了。你是要自己小心點拆開，還是……」

　　【看吧，果然。表面上有選擇權，事實上等於沒有嘛！】真的連生氣都懶了。他找到繃帶的接頭，將繃帶卸下。

　　「很好。」渡稱讚他說。「現在，懇請你抬頭，上仰45°角，好麼？」

　　他無言照辦。然後他感到有液體滑下臉龐。那是什麼？

　　「我幫你的眼睛內，滴進了眼藥水。接下來我們再等六分鐘吧。」

　　渡說完便清清喉嚨道：「103179LW，啟動聲控電器操作、啟動聲音回覆系統。001號室內燈光亮度5%。」

　　機器合成音隨即響起：「聲紋確認、103179LW密碼確認。聲控電器系統已經啟動、聲音回覆系統已經啟動。001號室內燈光亮度已經調整成5%。」

　　Ｌ完全呆掉。【……這…...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？總統套房嗎？】

　　「我解釋一下。」渡說道：「這個房間可以使用聲音遙控某些電器，所以蠻方便的。至於103179LW，是剛才我們踏入房間之前，我所設定的電腦ID和密碼。未來也可以重新設定成你喜歡的，只要再讓電腦掃讀過你的骨骼、虹膜、指紋、聲紋就行了。不過現在的主人是我——」

　　【……】

　　「有這麼不可思議嗎？」渡淡笑。「目前的電腦是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啊。雖然在華米之家，這全部配備不是每個房間都有。」

　　【我驚訝的不只這個，而是——】而是103179LW的意義。Ｗ＝Watari渡，103179是自己的生日。不管此人目的為何，但對自己確實不是普通的費心機……

　　「喔，六分鐘快到了。一樣的情況。請你再抬起下巴，上仰45°角，好讓我滴眼藥水吧。」

　　【為……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？】Ｌ不依。

　　「很麻煩對吧？但問題是你沒有眨眼反射啊。」渡嚴肅地說：「一般人在滴眼藥水時，絕對會有眨眼反射的。你不會眨眼睛，角膜就會乾掉，那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？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？要選擇每六分鐘點一次人工淚液，還是要選擇每三到六秒鐘眨一次眼睛？」

　　【呃？是這樣嗎？這…...這個……】

　　「很抱歉，Ｌ，已經超過七分鐘了。」渡靠近他：「因此我想……」

　　【不！不要靠過來！想都別想！】Ｌ倒退三步，接著他感覺到上下眼瞼忽然隱隱脹痛。他本能地閉了一下雙眼——

　　【哇！眼睛好酸好澀喔！而且，似乎有什麼東西，卡在眼睛裡面……】

　　「別！」渡喝止他：「不要揉眼睛！你的眼睛裡面，裝有一種特殊保濕眼膜，那玩意兒比隱形眼鏡的吸附力還強，你自己是取不下來的。現在，我帶上無菌手套，幫你滴入微量麻醉藥水，就可以拿掉它了。只要你可以正常眨眼，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碰你眼睛了。好麼？」

　　【……好吧！】每六分鐘就要重複一遍的討厭事情，他也不想要。於是他把頭仰起45°角。

　　取出眼膜的過程有些費功夫。尤其是當渡的手指放在他眼瞼上那種張力，讓他焦躁到眼皮在抽搐。他竭盡地忍耐著。

　　「好了。」渡在他眼內又滴入兩種藥水。「這是鬆弛藥與散瞳劑，你現在應該會感到舒服多了。其他目前沒有特別的事情，你可以隨意走動。以你的位置為圓中心，半徑五公尺以內，是空無一物的，因此你不必擔心被東西絆倒。不過還是請你牢記：每三到六秒要眨一次眼睛！」

　　【就這樣沒事了？騙人，我才不相信哩！待會兒不曉得你又要怎樣來整我了……】

　　Ｌ在原地蹲下，開始啃指甲想著這個問題。照順序來看，首先這個人主要目的，是他的＂聽覺＂及＂觸覺＂，而剛才是＂眨眼反射＂，難不成——

　　「哦，Ｌ，你喜歡用牙齒代替指甲刀，我是不反對啦。」渡又打岔了。「但指甲刀的正確使用方法，只有剪掉指甲吧？可不包含手指部分喔。建議你把牙齒改成銼子，不但可以將指甲修得很漂亮，而且還可以打發比較漫長的時間……」

　　【你……你連這種小事都要管！】無名火往上冒。Ｌ決定不理他，更加故意用力咬得指甲喀喀作響。

　　「Ｌ，我講過，我是個醫師，對吧？」相同的平穩聲調。「等一下你啃到手指流血了，標準的醫師會怎麼做？倘若你可以接受這後續的發展，我也無所謂。」

　　Ｌ頹然放下手。是的，這個人的確是醫生，從他熟捻的用藥、專業術語的談吐，100％是醫生沒有錯。既然這個人是醫師，他堅持做這些行為並不奇怪。那自己還跟他賭氣幹什麼？

　　想到這裡，Ｌ氣也就消了。雖然又不自覺地啃起指甲來，但是這一回，他改用牙齒輕彈指甲片的方式啃咬。喀吱喀吱的聲響在安靜的室內被放大，他很努力在思索，待會兒這個人可能會怎樣打主意動到他的眼睛？……

　　正當他亂七八糟想著對付這個人的第四條計謀時，某種輕鬆的解放感從下半身傳來，他錯愕好半响，才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——天哪！他……他失禁了！而且，不只是排出了液體，還……還伴隨有固體！打從他有記憶時起，他就很討厭那種排泄物濕黏在皮膚上的感覺，因此他完成大小便的訓練時間非常早，才六個多月大就會自己爬到小鴨便盆解決了。問題是現在……

　　哦！天哪！那種臭味，他幾乎——不，是已經聞到了！他無法思考了！只能掩住口鼻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……

　　有人脫掉他下半身的衣褲，他沒意見；有人將他下半身的沾黏物清理掉，他沒意見；有人抱他起來離開原地，他也沒意見。他只希望能夠快點能脫離這可怕的窘境……

　　淅瀝嘩啦的聲音及溫熱的水柱灑在他身上，他才回過神來。原來他被那人帶到浴室清洗了。下一秒鐘強烈的忿怒蔓延到全身，讓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！他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一個人：這個叫做渡的王八蛋！

　　「……對不起，我無意令你難堪，但這種事情在你清醒後，絕對會發生過一遍的。當然我承認我還是耍了一點詐……」渡誠懇低語，他明白此刻的Ｌ不好受。「我選擇的切入點，就是你每天固定會排洩的時段。而你一天當中，只有清晨六點是大小便一起排出的，其他時段只有排出尿液。現在時間是六點二十八分，所以……」

　　【——所以又怎樣？你分明就故意的嘛！不是嗎？】他還是氣得簌簌在發抖。

　　「Ｌ，我之前在醫院裡面，就試驗過了。我倒了一些氨水在紗布上，刷過你的鼻孔前，但你知道這件事嗎？」

　　【呃？氨…...氨水……】

　　「氨水具有濃烈刺激性臭味，就是專門用來檢驗嗅覺的。只要還有一絲嗅覺的人，都會有反應，而你沒有呀！」渡耐心解釋。「我想過萬一時間來不及，將來再處理你的嗅覺問題也可以，但最佳辦法，還是利用你自己身體造成的衝擊性，效果會比任何外物更為強大。顯然這方法十分有效。不過它造成了你的極端不愉快，我還是要說聲抱歉。」

　　緊握的拳頭鬆開了，憤恨也逐漸平息。但他身子依然微微地打顫，是因為冷嗎？

　　「請你再忍耐一下，就快要清潔完畢，我就不碰你了。」渡以為他還在生氣，加快了動作。「哦，對了，這是草莓冰淇淋香味的沐浴乳，你有聞到嗎？可惜沒有草莓蛋糕香味的，下次我拿點食品香精來，你自己調調看好了……」

　　Ｌ愣了愣，他倒是沒留心被這個人碰觸的討厭問題。可能是剛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失禁狀況的緣故吧。而現在，氤氳的熱氣中，彌漫著草莓香草甜甜的味道，那應該是他最喜歡的香味，可是有點——？

　　【哇噁！】他雙腿一軟，跪在地板上劇烈乾嘔。他是怎麼了？

　　「該死！我這個笨蛋！」渡詛咒自己一聲，也顧不得收尾了，他迅速抽條大浴巾裹住Ｌ，抱他離開充滿香氛的浴室。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「103179LW，開啟W002號室，5分鐘之內將溫度調整至82℉（註：相當約攝氏28℃），溼度調整成40％，燈光全開。」

　　機器合成音回答：「103179LW，W002號室鎖已經解除。您這麼做會讓W002號室內物品受到不可逆損害，確定要執行嗎？」

　　「103179LW，5分鐘之內將W002號室溫度調整至82℉，溼度調整成40％，燈光全開，確定執行。」渡抱著Ｌ進入W002號房。

　　機器回覆：「103179LW，5分鐘之內溫度會調整至82℉，溼度會調整成40％，執行中。燈光已經全開。」

　　渡把Ｌ放在地板上，焦灼地看著他迷惘的烏瞳。「Ｌ，你怎麼樣？有沒有覺得舒服多了？」

　　【……？】噁心感消失了，不過還有一點喘。這是哪裡？涼涼的空氣中，漂移著不太好聞的味道——

　　「對不起，這個房間比較冷，不過五分鐘後就會暖和了。」渡判斷Ｌ沒事了，對他吩咐道：「你在這裡等我一下，我馬上回來。」

　　渡出去了。Ｌ好奇地嗅著空氣，這什麼怪氣味啊？

　　不久後Ｌ才恍然大悟——這是骨董書的味道！由於書籍擁有特殊紙張味，如果是全新的書，還會含有油墨印刷味；而舊書卻是伴隨著微濁的陳霉味！原本這房間溫度較低，舊書的陳霉味並不明顯，可是室溫愈高，氣味當然也愈濃厚……

　　濃厚的骨董書味，讓他窒得呼吸打不過一處來。不是因為討厭，而是因為不安。假使書籍的主人，愛書成痴到特闢一間收藏室，合該這些書本是非常珍貴的！但這主人卻做了一件破壞書籍的蠢事：打破恆溫恆濕收藏室的原則！理由只是這個人，相當清楚自己不可能討厭書本的；因此才將自己暴露在大量書籍氣息的包圍下，撫平那種不適感。

　　不安取代不適，結果更加無法分析。是的，這個人很有錢，也許不在乎這類小事，可是他對自己細心照料的程度，遠遠超過普通人想像力。這一切並不容易，就算是一位熱心救人的醫生，也不必做到這種地步吧？

　　門再度開啟，渡進來了，語音帶著懊喪。「你的衣物間放有芳香劑，暫時不能用了。我只找到幾件沒拆封過的Ｔ恤牛仔褲，你自己穿吧。穿好了，十五分鐘後我再帶你出去，因為這扇門很厚，在裡面敲外面是聽不到的。」

　　渡將衣物拿給Ｌ，又退出去了。他心不在焉地撕開包裝袋，換上新衣服。衣服雖然簡單樸素，材質仍然十分講究，穿起來很舒服。至於剛才那人提到專屬自己的＂衣物間芳香劑＂，他大概也猜到了。八成又是甜甜的糖果香味吧？嗯……

　　「Ｌ，你穿好了嗎？」渡在門口探頭。「那你出來吧。請小心這裡有門檻哦，不要絆到了。」

　　Ｌ走出W002號房，撲鼻而來的卻也是大量清淨的書本味道，不同之處在於這些全是新書。看樣子，這房間主人，真的是非常喜歡讀書呢。

　　這房間位置他記得，就是001號房。同樣是書房，為什麼剛才要特地選擇到W002號室呢？那當然是因為他的髒臭衣褲被丟在這裡，那個人得先收拾乾淨啊！嗯……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怎麼辦？換成渡在傷腦筋了。

　　雖然明瞭事情絕不會如此順利，畢竟能使用非凡精神力，控制身體感官的人，這種病態人格已屬罕見。但可將感官精細切割到這種地步的，Ｌ也算第一名了。如今嗅覺很幸運的搶回，他竟對糖果香氣敏感了。這不僅表示Ｌ的味覺應該也出了問題外，還證明了他潛意識仍在抗拒著痛苦的回憶（那包將父親定成死罪的糖果吧）！現在的Ｌ處於混亂期，還算好控制，可是未來呢？

　　渡端詳蹲在地上的Ｌ，他張大的眸子又漸漸渙散掉，眨眼反射也沒了。然後蹲姿轉成坐姿、再捲縮軀幹躺下；最後連幫他加眼藥水、把營養點滴線接回去，他都完全沒有知覺……

　　不行，眼前的狀況半點不由人，否則一切又會回歸到原點，甚至還會更糟糕！危險的賭注只能繼續下去——

　　「Ｌ，Can you hear me？」渡撩弄Ｌ的足底，呼喚他。

　　【……yeah？】

　　「我們再來玩一局遊戲吧！」渡堅定說道：「我們來比賽，看誰先睡著，誰就算輸了。就這樣。」

　　Ｌ又傻住了。他有沒有聽錯？

　　這遊戲意思就是，這個人，不肯讓他睡覺？

　　這個人瘋了不成？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對於瘋子的遊戲，他總有決定不玩的權利吧？Ｌ賴在地板上，根本不理睬渡。

　　「這麼快就投降了？」渡揶揄道：「那也好，你現在就到床上去睡。你是要我抱你上床，還是自己走過去？」

　　Ｌ無奈地起身。床在哪裡呀？

　　「床就在面對你正10點方向，約莫距離你有7公尺之遠。不過，我還是得帶你過去，因為我要幫你推點滴架。」

　　【點滴？我什麼時候又被掛上點滴了？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？】詭異的不協調感自他體內發酵，他不太能夠集中精神想事情了。

　　「Ｌ，床就在你腳旁，你不是要睡覺了嗎？」渡提醒。

　　【……呃？對，對吼……】

　　Ｌ爬上柔軟的天鵝絨床，躺下。他以為渡會給他一條棉被，可是並沒有。好吧！看樣子這個人，真是鐵了心腸要玩到底是嗎？誰甩你啊！

　　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睡著時，有人用指尖拂過他的睫毛：「Ｌ？」

　　【……你、你幹什麼啦！】

　　「你已經有六分鐘，都沒眨過眼睛了，直到我動手刺激你的上眼瞼，你才有眨眼反射的。」

　　【咦？可是我剛才明明是——？】

　　「你知道嗎？有些人是可以睜眼睡覺的。比方有種疾病morvan's syndrom，還有微型睡眠（microslee）患者等等。但這些人即使處於睜眼睡眠期間，眨眼反射還是存在的。假使你可以做得到這點，那我就隨便你。」

　　【……每、每六秒要眨眼一次……】Ｌ睜大他熊貓般的雙瞳，長長的睫毛規律地搧呀搧——

　　「怎麼？辦不到喔？」渡嘲弄說：「那你就只能選擇正常的方式，閉上眼睛乖乖睡覺啦。還是你真的要跟我比賽失眠紀錄？嗯？」

　　【……哼！使用激將法嗎？偏不上當！看你能拿我怎樣？】

　　Ｌ翻身背對著渡，抱起膝蓋嘔氣的閤緊眼簾。倏地，好像有影像掃過他眼前？他馬上張開眼睛。

　　【——？？？……這傢伙真可惡！又來捉弄我了？不，不對，我得心平氣和，別中計！不要理他就行了……】

　　Ｌ調勻呼吸，放輕鬆慢慢閉上雙眼。然後他發現闇茫的四周有顏色出現。那是什麼呀？正當他狐疑想看清楚時，顏色卻開始在變幻，轉成一幕幕畫面；接下來畫面在跳躍，但沒有任何一格畫面可以成型。那種感覺，就像在看一台收訊不良的無聲電視機，雜亂的影像扭曲閃爍個不停，卻抓不住任何訊息只留下殘點——

　　不能理解的Ｌ，想要離開眼前這台壞掉的電視機，可是已經走不開了。畫面捲動的速度愈來愈快，連結成影片飛繞在Ｌ身邊，天旋地轉塞得他頭好脹。好難受好難受呀，真的連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……

　　「Ｌ，Can you hear me？Open your eyes！Ｌ？」

      【！】

　　渡的聲音粉碎了全部的畫片。他勉強撐開眼皮，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黑暗。怎麼會這樣呢？

　　「Ｌ，你流了好多汗，衣服有點濕，要不要換過一件新的？」渡若無其事地將手從Ｌ的黑眼圈移開後說道：「不過我想大概得我替你換了。掛點滴換衣服會扯到管子。」

　　【……】

　　Ｌ沒有反應。因為他察覺到他的思考能力，好像剩下連10％都不到了……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　　在這以前，渡不明白為什麼Ｌ會沒有眨眼反射（他只暸解緊閉雙眼的植物人，比較起會睜眼的復原率，要渺茫許多）。現在他終於懂了──原來Ｌ雖然崩潰了，卻不敢進入睡眠狀態，他深怕自己會陷進惡夢泥沼中耗著，因此他利用這種方式一直保持虛無，直到空白的死亡為止。至於這中間過程肉體會造成怎樣的損害？他都不想活了，又怎麼可能會在乎呢？

　　想到這裡，渡不禁捏了把冷汗，暗自慶幸還好聽覺先被他奪回、留在現實了。否則以Ｌ遺忘的聽覺（幻聽），再加上封印的視覺（幻視）合而為一，那種虛擬真實的爆發威力，會剎那將Ｌ炸得灰飛煙滅！如今測試的結果，幻境的夢魘必須被徹底解決，否則下場還是一樣的……

　　——死亡不是最壞的終點，傷人的痛苦才是最大的折磨？

　　——處在絕對的虛無世界裡，卻依舊維持基礎代謝的生命體，那算活著嗎？

　　——不得已被喚醒意識的自我，與其他人互動關係要如何演變？

　　渡深深望著Ｌ。此時Ｌ卻閒適地倚在床頭坐臥著，只剩眼睛規律每六秒眨動一次。他幾乎已經把自己放空掉了吧？沒有思想的魁儡，這確實是Ｌ的願望。然而對「奎許．華米」而言，他所尋尋覓覓的又是什麼呢？

　　榮耀集於一身的奎許．華米啊！傳奇的天才發明家、偉大的慈善公益者、完美無缺的品格、世人所尊敬崇景的對象……

　　他閉目省思：那是表或裡？假象或真實？人生的分歧點，決定好了嗎？

　　渡開眼，炯炯的目光緊盯住Ｌ木然的黑眸，淡淡語調像是隨便在談天氣，但內容卻暗潮洶湧。

　　「Ｌ，如果我們還有未來，我真希望能夠對彼此了解更深一點。不過現在我的目的，就是要贏得這局比賽。請你相信我，我對這場遊戲是非常認真的！我絕對會堅持到最後一秒鐘，直到我們分出勝負為止！」

　　Ｌ眉心攏了攏：他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？